“呵，都红了！”墨茴仔细看着她的下巴：“三金，拿芦荟胶来。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那个与他一道来的男子从随身药囊中拿出一小罐黑黑的胶状物，墨茴沾了点给沈玉凝涂上：“我不是告诉过你吗，为显逼真，这疤痕是真皮所制！虽不是人皮，但贴久了也会不利，或与自身皮肤生疽，或侵入肌理不可分割，要常换！”</p>
“知道了……我就是这几日不太方便。”</p>
涂上了芦荟胶，沈玉凝觉得下巴上不那么火辣辣了。</p>
墨茴将小罐子交给三金，又负手笑眯眯的看她：“如何？你哥哥的死因查的怎么样了？”</p>
“前辈既然都看到了，还问我做什么……”</p>
她顶着头上的两根金针小心翼翼的挪到桌边坐下，动也不敢动。</p>
“前辈，我发现剑仙前辈的死状与我哥哥很像，我怀疑……是同一人所为。”</p>
墨茴不解：“可你不是说，那两个凶手已经被杀了吗？”</p>
“所以我想，会不会有第三个人？而且那二人第一次和哥哥交手的时候完全不是哥哥的对手，怎么后来还能杀了哥哥？”</p>
“若说他们杀你哥哥是为了《先帝遗册》，那杀纪飞玄又是为了什么？”</p>
墨茴不知道《先帝遗册》的秘密，沈玉凝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。</p>
“前辈，你认识孟棠吧？衔月宗，孟临宵。”</p>
墨茴微有些诧异，随即连忙干咳道：“不，不认识。”.</p>
“你撒谎！”沈玉凝蹙眉看他：“你明明认得，我听刚烈妹妹说之前孟家还请你去给他看过病！”</p>
“有吗？”他目光躲闪去问三金：“我给这人看过病？”</p>
三金轻声笑道：“师父救过的人何止千万，谁记得那么清楚。”</p>
“就是！”墨茴没好气道：“兴许有，兴许没有，我记不清了！”</p>
“我在怀疑……会不会是衔月宗对剑仙前辈下的毒手……”</p>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”</p>
沈玉凝错愕看他：“您为何如此信任他？是不是忘记自己方才说不认识他了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墨茴干脆坐到她旁边，苦口婆心道：“好，我认了，我认识那个孟棠，他是纪飞玄最得意的徒弟，我听纪飞玄说过几次。他怎么会杀自己的师父呢，这传出去如何在江湖立足？”</p>
“前辈，您自己光明伟正并非人人都是这样！这世间卑鄙小人多了去了！那孟棠在君北时名声就不大好！什么奸诈狡猾！心狠手辣！手段卑劣！杀人如麻！”</p>
“行了行了，你别骂了……”墨茴连忙抬手将她的金针拔了下来：“你想怀疑谁就怀疑谁，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咱不骂人……骂了你会心疼的……”</p>
“心疼什么？”沈玉凝心虚，小心看他：“您是不是知道……什么？”</p>
“咳咳！我，什么，也，不知道……”墨神医也跟着心虚。</p>
两人便这么呆坐在原处，互相沉默。</p>
半晌之后，沈玉凝又换了个话题：“我，我没想到，第一次来少阳拜见剑仙前辈竟是永别。剑仙前辈向我吹嘘他一生能得无数好剑的场景，好像还在昨日……”</p>
“哦，他那倒也不是吹嘘。”</p>
“……”沈玉凝又道：“他还说，他是剑道宗师，武林泰斗，万古之后，他的剑要被人供着的，价格也会水涨船高，没想到一语成谶。”</p>
“哦，那你有没有趁机多要几把？”</p>
“要了要了！”沈玉凝双眼放光芒：“还好我有先见之明，提前拿走了好多剑！若水镜城的价格涨上去，转手变卖，武林盟就有钱了！”</p>
“好啊！”墨茴也喜道：“不愧是小龙儿的妹妹！脑子就是灵光！如此看来，纪飞玄一死倒也成全了你！”</p>
“是啊是啊！”</p>
若非外面响起丧钟，二人险些要交手相握弹冠相庆纪飞玄之死了。</p>
墨茴略有些尴尬道：“其实我也挺伤心的。”</p>
“嗯……看出来了。”</p>
墨茴又道：“真的，挽联还是我亲自写的，什么来着？”</p>
三金笑答：“提剑通神冠九霄，鬼神若来避天骄。”</p>
“对！买了一百匹的白绢布，就是为了写的大大的，好叫那些江湖人都看看！”</p>
沈玉凝回忆了一下三金挂在神霄殿上的那副挽联，上下联好像也就各一匹的样子：“用得着这么多布吗？”</p>
“这不得先练几遍字儿吗，还有字儿写错的，有写到一半起风了，墨黏到一起了，还有晾晒的时候被鸟在上头拉了屎，不然我能早点来的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沈玉凝极力说服自己墨神医一定在说笑，毕竟是墨阁神医，天下无双，挥毫泼墨，笔走龙蛇，运笔如神，潇洒自如！</p>
写罢还要对天长啸一声呜呼哀哉！对，一定是这样！一定是这样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