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早的时候，她一边做一边讲解，让她们搭把手，之后情况允许，就让她们亲自上手感受一下。</p>
她们学得很认真，这时节的水果也不少，天天在家练习。且和程丹若当初从未触摸过产道和婴儿不同，她们都有直接上手的经历，更清楚该如何掌控力道。</p>
没多久，她们就用得很像样了。</p>
程丹若强调了几遍只能低位使用，能不用就先不要用，就放手不管。</p>
娴嫔的预产期在七八月份，她打算在预产期将近时，联合太医及其他稳婆，根据产妇的具体情况，量身定制接生方案。</p>
至于现在——</p>
产妇的心理健康更重要。</p>
程丹若通过太监，传口讯进宫，请娴嫔派个得力的宫女，跟她一道去。</p>
隔了一天，承华宫传回口信，说娴嫔娘娘十分重视此事，打算派大宫女随她一起去，并给了她大约一百两的金银锞子，说想略尽心意。</p>
程丹若收下了。</p>
六月初一。</p>
忌懒觉，宜考试。</p>
程丹若一大早起来，去太医院验收疫苗。</p>
十个小组，每组三头牛，每头牛按照发的牛痘好坏，打1-5分。评分的是她、盛院使和张御医，三人的分数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，取中间分。</p>
结果意外得还不错。</p>
内侍努力在意料之中，他们没有退路，你不往上爬，别人就要来踩你。为了出头的机会，他们能打出狗脑子。</p>
但太医院的大夫们做得也不错，委实出乎预料。</p>
她一直以为，正统的医学界不太看得上她，只不过败给了政治衡量，才对她恭敬有加。</p>
十组里，大部分都是三头牛都出了不错的痘苗，只有两组失败。</p>
一组是牛恹恹的，明显生病了，一头是牛痘已经破溃流脓，恶臭隐隐。</p>
她斟酌道：“你们没有资格去接种痘苗，继续养吧。什么时候养出好的来，什么时候做。”</p>
话音未落，就见牛痘破溃组的小内侍，明显松了一口气，露出感激之色：“奴婢一定尽心办差。”</p>
其实，程丹若猜到他是被陷害了，可这是内侍的生活法则，她不便干涉，以免弄巧成拙，不如压下这个机会，反倒给他一条活路。</p>
只要他以后尽心办差，还有机会出头。</p>
“疫苗接种期不长，明天就开始。”她嘱咐道，“你们两组继续种痘，其他人跟我去惠元寺——对了，娴嫔娘娘明儿会派人过来，都多留神。”</p>
过关的八组立即精神一震。</p>
能在娴嫔跟前露脸，今后指不定就前途无量了。</p>
程丹若看见他们的神色，忍不住感慨：这太子还没生下来呢，魔力就这样大。</p>
万一不是男孩，真不知道怎么收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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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，惠元寺。</p>
僧人们在山前侯立，迎接医疗团。</p>
程丹若和他们已经很熟了，简单寒暄后便切入主题：“人来了吗？”</p>
“来了。”僧人笑道，“听说宫里赈药，许多人昨儿半夜就携老幼到了。”他遥遥一指，山门处果然乌泱泱一群人头。</p>
程丹若满意地点了点头。</p>
她找惠元寺，除却地方熟悉之外，最重要的原因是佛寺有号召力。</p>
信男善女就是天然的受众，只要僧人们劝说一二，过往的信誉摆在这里，老百姓更容易相信并接受。</p>
人痘法还未普及，牛痘接种还是很新鲜的东西，需要受百姓信任的人作保。这时候，官府出面是没什么用的……百姓听了，指不定以为要抓人去炼丹。</p>
所以，她打出的旗帜是皇帝赐药。</p>
众所周知，天子永远是圣明的，仁慈的，干坏事的都是奸臣贼子。</p>
现在看，效果不错。</p>
程丹若扫过自己的团队，粗暴简单地划分：“男女妇孺分开，劳烦大师们分流信众，以免纷扰。”</p>
惠元寺香客众多，对此颇有心得，立马派几个小僧人在门口引导，让善男子进前院，善女人和小孩去厢房。</p>
程丹若这边安排也简单，太医院的看男人，内侍看妇孺。</p>
大家都觉得很合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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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痘者，天花之良药也。择春生之日，选健壮牛犊，以备蓄苗……苗既出，或储之洁净瓷瓶，存于清凉之地，或选痘将破未破之际取之，直种他人……时下种痘苗者，多宫中内侍，勿以男女之别忌之，能种则种，以避天花之瘟。</p>
——《牛痘心法》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