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越执壶为卫宏峻斟上一杯酒。感慨地道:“子房,你我昔日一别已经有年了吧。?谢谢你今天来看我。”卫宏峻也慨然道:“是啊,昔年我为复韩之事奔走,多承彭兄照顾,这份恩情良永不敢忘。”
彭越笑了,笑得有些落寞:“哎,子房太客气了。当年我不过一强盗头子,能帮子房多大地忙,这些小事用不着挂在嘴上,倒是你子房如今位列飞凤师重职。却还能来看我,让彭越颇有些意外。”
卫宏峻笑了笑,执杯在手。和彭越对饮了一杯才道:“彭兄,你我老朋友了。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。今日我来,便是来做说客的。说真的,陛下对将军的才能还是非常看重的,时常把将军和我军大将英布、赵佗等相比。羡将军久矣。听说良与彭兄乃是至交,便遣某来说降彭兄,不知彭兄以为如何?”
彭越显是有些诧异,笑道:“彭某何德何能。敢劳飞凤皇如此看重,真是愧煞人也。但是说到归降,却恕彭某不能从命。”“为何。?”卫宏峻有些着急,他是真的不忍心这位昔年的旧友与废城同亡:“难道将军还看不出如今的局势么。?天下纷乱久矣、人心思定,我主英武盖世、仁德兼备,为百姓所爱戴,目前大半国土已握在手,只有齐、楚偏居一隅芶延残喘,但迟早必被剿灭,大业必成。这是远景,要说近论,对将军就更不利了:凤凰山已经被我军攻克,废城已经失去了防守的重要支点,还能坚守几日想必彭兄也心里有素,为什么就不愿归降呢?一旦城破,以我军的强大兵力和骑兵优势,彭兄恐怕难以逃出生天。”
彭越默默为自己斟上一杯,然后一饮而尽,慨然道:“想我彭某,昔年不过是大野泽一草莽而已,只求芶存于世,不求闻达于诸侯。后来,借势而起,竟然能成为拥兵数万地一方诸侯,已是超过心中所求了。但是,一直起来,因为彭越的出身,在各诸侯中,一向被他人所鄙视,这是彭某的一块心病。没办法,出身不如人家高贵吗。但是自归刘公麾下后,待某甚厚,学则同桌、睡则同席,亲如兄弟,毫无芥蒂。而且刘兄亦是出身寒门、草莽,和彭某也算是一脉相承,平日里更是无话不谈,引为至交。就凭这亦兄亦友地恩情,子房,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彭某不能降,否则必为天下人所唾弃。”
卫宏峻心中苦笑,只感觉到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在彭越这种既有主见、又很固执地人面前竟然毫无用武之地,不禁叹了口气道:“可是,彭兄,古语云:识时务者为俊杰,你又何必为一愚忠而死呢。”
“行了,子房,不再说那这些伤感情的话了。不管怎样,你今天来看我,彭某还是很高兴的。来,咱们喝酒。”彭越为卫宏峻斟上一杯,似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信念。
“彭兄。”卫宏峻苦笑一声:“即使你不为自己着想,难道你不为家人着想。?嫂嫂不过弱女子一个,侄儿彭勃现在不过七岁,你又没有兄弟,你一死,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地,如何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。?你好糊涂啊。”
彭越粗豪的面孔上此时也浮现出一丝柔情,一时没有说话,似乎在回忆昔时的温情岁月,良久。彭越笑了笑,笑容中充满了无奈与不舍,却涩声道:“自古忠义不能双全,来之前,我已经将她们托付给了刘公,我如果战死,刘公会照顾他们的。”。
卫宏峻哭笑不得道:“还刘公呢,废城一破,我军马上直抵大梁,他秦茂材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。他死了。嫂嫂和侄儿再靠何人?”彭越忽地笑了,目光中似乎有些狡默之意:“是啊,原本我还有些担忧,但是既然子房肯来看我,我就放心了。因为子房心中一定还念着你我地旧情,以你在飞凤国中的地位,保全我彭氏一门想必不是什么难事,日后如果刘公败亡,我的家人就拜托子房了。”说着,彭越离座。向张房躬身一拜。
卫宏峻有些傻了眼,急忙起身将彭越扶起,苦笑道:“彭兄真是好手段。张某来说降一无所获,却弄了个包袱自己背回去。难道彭兄不怕我卫宏峻日后不认帐。?还是你自己照顾得比较好。”</div>